逛吃贵州丨大白菜虽食用广泛,贵州人未必会觉得它是“菜之王”

撰文:周之江 | 2025-02-08 10:02

没有美食和美景相伴,旅途和人生都难称完满,有机会的话,最好不要错过。在“逛吃贵州”的青绿山水、寻常巷陌,有一个看得见、遇得到、闻得着、吃得上的贵州等你来。

看到眼馋处,便是出发时。

按说已经立春,却忽然降温,比冬天还冬天。我是南方人,但对于北方一直以来有个颠扑不破的印象,那就是,一到冬天,家家户户都开始囤大白菜。当然,这是个比较古早时代的传统,至今也还部分保留,但远不是那么普遍了。

但要说大白菜是中国人最广为食用的一种蔬菜,这个结论,就叫做虽不中亦不远矣,大体上是靠谱的,汪曾祺先生说过,“大白菜实际上已经成‘菜之王’了”。

我自己很喜欢的一位日本作家新井一二三,是少有的能用中文写作的外国人,她有一本书叫做《这一年吃些什么好》,虽说讲述的是一个东京家庭一年四季的饮食故事,但涉及到大白菜,笔头就指向了北京。

新井是姓,因为出生在一月二十三日,所以有了新井一二三的笔名。她是一九六二年生人,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,曾在北京外国语学院和广州中山大学进修现代汉语、中国近代史和粤语。从此迷上中文,迷上中国,这是一位非常有趣的作家,有机会的话,我会单独聊一聊。

言归正传,新井一二三在书里写到,自己的母亲喜欢买大量大白菜,家里空间有限,于是就放在大门边堆置着。从中国留学回来后,有中国朋友来做客,看到这一幕,忍不住会问道:“你们家不是日本人吗?”

我敢保证,新井的这些中国朋友,多半是北方人。

新井一二三对于北京人的大白菜情结,一点也不陌生。她说,自己是北京西四砂锅居的粉丝,每到北京,一定会光顾。这一家的招牌菜是砂锅白肉,把肥肥的五花肉煮熟后切成片在砂锅中炖煮。它的香味来自五花肉,但也来自摆在底下的酸白菜。其他调味料用得很少。连豆腐乳,都不用蘸。

她还发现,北京酸白菜的做法,跟母亲做的盐渍白菜差不多,只是母亲用的是所谓的“古漬”罢了,古漬就是说腌的时间要久一些。

不光是中国、日本,韩国人也爱吃大白菜,其中最有名的做法,非辣白菜莫属。爱吃韩餐的朋友,对此一定不陌生,尤其是配着韩式烤肉吃,多少有些解腻的功效。我曾经在首尔待过一个月,特地去菜市场里买过,酸酸辣辣,是一味很典型的开胃菜。而且,中国东北地区,辣白菜的普及度也很高。

说大白菜是“菜中王”,并不是胡乱给出的名头。它的覆盖面之广,受人们的喜爱程度之深,的确很少有别的蔬菜可以企及。

据说,北京人冬季囤积大白菜的历史颇为悠久,所谓的“冬储大白菜”是也。老北京崔岱远先生在《京味儿》一书里描写当时的盛况,说是刚一入冬,大马路上跑着的是送菜进城的大卡车,胡同两侧的大白菜码成一道道一人多高的墙,每家菜站都排着买菜的长龙,周围还有成堆的白菜帮子、烂菜叶子……

但崔先生也指出,冬储大白菜虽然是短缺经济的产物,但其历史起码有五六百年了。元代文人欧阳玄就写到过,大都也就是北京冬储大白菜的情景:“十月都人家百蓄,霜菘雪韭冰芦菔,暖炕煤炉香豆熟。”

翻译成大白话,到了十月份,北京人家里就开始储存蔬菜,有打过霜的大白菜,还有冰天雪地挖出的韭菜和萝卜,再把炕烧得热乎乎的,煤炉子炒熟的豆子散发出诱人的香气。

这是很有画面感的场景,想想都非常温暖。贵州人虽不用囤积大白菜,但吃得也不少。但很难会承认大白菜是“菜中王”,须知,西南地区的蔬菜出品丰富,可选择的东西太多了,到了冬天的饭桌上,大白菜肯定没有菜苔、红油菜的地位高,但其中也有我的最爱,即拿大白菜竖切成条状,糟辣椒炒来吃,那叫一个下饭。

限于篇幅,今天先写到这里,且听下期分解。